有些投资者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市场会波动巨大,他们认为股市在六千点是明显的高估,在1664点是明显的低估,因此,他们跟随巴菲特人云亦云,他们说市场先生是愚蠢的,自己可以愚弄市场先生获利。
对于那些仅仅照搬书本,而不注意对问题结合实际进行理解的人,只能得出上面的结论。因为人类的语言,是独立并对应于实物的,而且由于语言和实物之间复杂的对应关系,导致人类之间的交流并非是完全通畅的,譬如很多词语是多义词,而且所有的人类词语都是对应于某类事物,任何人类语言在现实中都找不到某一特定的对应物。因此,感觉往往是不可以交流的,道理往往是不可以分享的。
要做到完全有效的沟通,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人与人的感受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且所知道的知识也有着巨大的差别,这就导致他们的语言与实物的对应关系有着巨大的不同。当然,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由于人与人之间有着很强的相似性,所以就人类的大多数语言沟通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障碍,所以我们人类还是构成了人类社会。只有对于那些细微的差别,以及比较复杂的事物,人类才无法进行有效沟通,而金融市场的许多名词,就属于这种类别。
因此,那些张嘴闭嘴说别人是理论家书呆子的人(其实就连他们说别人书呆子,也不过是模仿别人的),自己恰恰没有进行足够的实践。书籍是别人写在纸上的话语,别人的话语是没有写在纸上的书籍,盲目读书与盲目学说别人的话并无本质的不同。那些羊群们,实在没有说别人书呆子的资格,说别人书呆子只能是伟人的专利。
好的,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如果我们从远处看一个人,那么此人的位置就是模糊不同的,这就好比一个枪手,他想瞄准目标,那么他离得越远,他就难以把握住那个目标的位置,而当他走进,即使他的眼力很差,丝毫没有经过训练,他也能立即就能命中。这个道理说明了什么呢?如果我们在现在观察十年后的企业,我们是看得模糊不清的,所以我们发现了,对于茅台,中药,苹果,苏宁和银行每日都在发生争论,这些争论旷日不休,让每个人都感到疲惫,然而却都得不出什么结论,这是为何?因为站在远处,不可能对目标看得清晰。而当事情靠近,或者事情已经过去,每个人都能看清事物,,即使他是傻瓜,那么每个人都可以对事物作出准确的描述了。
因此,我们看到股市往往能够是以巨大的摆幅上下震荡,其中的原因正如离得很远进行射击的枪手一样,由于距离的遥远,无法看到目标的位置,所以他的着弹点在强靶上就是非常散乱的。而当他靠得越近,他的射击就越准确。因此,对一个企业未来十年乃至百年的评估,就是一个误差很大的事情,如果这个评估者评估的误差是正负50%,那么他在高兴的时候,就可以给予正50%的估值,而在不高兴的时候,他就可以给予负50%的估值,因此我们看到那些成长股的估值往往变化很大,这显然是因为对这些股票的成长率的评估非常困难,导致误差相当大,所以他们的估值就可以进行剧烈的变动,而那些价值股,由于有悠久的历史,产品非常稳定,所以就可以得出更加确定的评估,误差较小,所以股价就不大容易变化。所以我们看到新兴科技的股票往往都是变化非常大的股票,美国当年的网络股,我国的创业板,就是这种误差极大的最鲜明例子。
因此,一个股票的波动幅度,显然取决于市场的预期,当市场对某物的预期很难,那么它的变化幅度就会很大。当然,如果有人说,如果在同一时间,有人乐观,有人悲观,那么他们之间就可以互相抵消,结果证券还是得到了正确的估值。我认为这种说法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市场上确实同时存在乐观和悲观的情形,所以市场显然比单个人更准确的给出了一个企业的价值,因为他可以把部分乐观情绪和悲观情绪互相抵消。但是由于市场上存在羊群效应,大多数人往往会片面追随一方,结果导致另一方的力量偏弱,所以乐观情绪和悲观情绪往往不能完全互相抵消,所以,市场往往对一个价值做出最合理的评估。所以,当市场在很远处看一个企业,还是会产生很大的误差,而当走进,它就可以看得更加清楚,而这个过程,就是某些人所说的市场短期无效,而长期有效。
但是,这些人的说法显然是误解了有效市场理论。这就好比我们站在远处对目标进行射击,我们看到别人都无法射中靶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在别人乐观或者悲观时就能与他们交易进行牟利,因为除非我们自己能射中靶心,那么我们就无法知道别人是乐观还是悲观。显然只有最有效的枪手才能射得更加准确,只有他才能知道别人错在哪里,是乐观还是悲观。但是要想成为优秀的枪手,显然需要刻苦的练习。
因此,有的人说,当别人乐观时,我就悲观,当别人悲观时,我就乐观,这只有在自己是一杆公平的秤时才有可能。这就好比有两个人在做买卖,一个人A的秤非常不准,误差有百分之十,而另一个人B的秤非常准,误差只有1%,当这个A将一块十斤的肉,称出来九斤时,B就会去买他的肉,因为他花了九斤的钱却买了十斤的肉,而当A将这块肉称出来十斤时,B就会将这块肉卖给A。因为他的秤的准确程度,让他足以判断A是否错了。但是假如现在有一个C,他的秤比A更加不准,他的秤的误差是20%,那么他显然就不可能知道A是乐观还是悲观,他不可能通过观察A的乐观还是悲观获利,而相反,A倒可以欺负他来获利。
我们的A股市场,其实就好比市场上卖肉的这三位商人,假设他们的资金相同,那么市场可能接近于A的估值,A可能既不赚钱也不盈利,因为他与市场本身有相同的估值能力,而B则可能把C的钱给赚走了。因为只有准确的秤,才有作为评估别的秤是否准确的标准,只有优秀的枪手,才能更准确的标准目标,才能看出别人是否瞄准了靶心,只有最具有对未来的评估能力的投资家,才能知道别人是否乐观和恐惧,才能通过别人的乐观和恐惧获利。
因此,我最近的一件事例,或许能帮助股民理解这个事情,因为每一种生意的道理,几乎都和股市相类似。话说最近有人跟我说杀羊是一个很赚钱的生意,几乎能赶上开矿山,我这人见钱眼开,马上馋涎欲滴,差点流到了饭桌上,心想,既然我有时间,而且杀羊也不需要多少本金,为啥不买几只羊杀了试试?于是很快我就逮到了机会,是一次去买羊肉,我就赶紧跟卖主套近乎,然后问她关于杀羊的问题。她说:“如果不懂的人杀羊,那会亏得很惨,因为有的羊出肉七斤,有的出八斤,有的出九斤。不懂的人很难知道一只羊能出多少肉。”我一听到这个,馋涎马上就停止了流淌,赶紧灰溜溜地跑回了拿点固定的收入,虽然不能发大财,但是还算稳当。
这个杀羊的例子,其实就充分的说明了股市的问题,因为只有明白人才能知道别人是否明白,杀羊的人之所以能赚很多钱,只是因为他具有更强的辨别羊的出肉率的才能,看一只羊尚如此难,那股市更不用说了。
那么评估股市的难点在哪里了?难点在于一个企业的成功方式,相关因素非常多,而且需要非常多的知识,特别的是还需要对这些知识进行熟练运用的才能。所以经济学上讲,经济发展靠企业家才能,至于企业家才能怎么评估,经济学上缺乏评估的手段。以至于有些人称这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科学。如果我们说物理学是一门科学,是指这门知识是可以得到公认的,很多人都能学会,而且能够运用,但是如果说到以最高超的水平来运用物理学,那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干的事情,而且高手也无法教会低手。我们说那些无法交流的高超技术叫做艺术。
但是,这里的艺术和科学具有一定的类似性,而且关键的不是这两个词语,而是理解他们之间的相似和区别。《战争论》中,作者总结了战胜的基本方法是以多胜少,以强打弱,作者指出拿破仑的几乎所有胜利,都是在兵力强于对方的情况下取得的(这里插叙一下,法国当时之所以能够在欧洲战无不胜,主要原因是法国人口多,法国有两千六百万人口,而奥地利,普鲁士,英格兰等国的人口各自只有几百万,假如他们不能团结起来,在兵力上就无法胜过法国。而当拿破仑得罪了欧洲所有的国家,特别是西班牙和萨克森都加入反法联盟,拿破仑就无法打胜仗了。而法国人口之所以多,主要是因为法国是农业大国,有很好的土地。),但是他又指出,如何在战场上分散对方的兵力而集中自己的兵力,如何在双方兵力相当时鼓舞士兵的勇气,并明智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则属于艺术的范围,而拿破仑是最伟大的战争艺术家。显然,即使双方都学习了战争学,也必有一胜一败,而且胜者运用战争学的方法是败者无法学会的,所以我们把只有个别人(特别是只有伟人和伟大的艺术家)能够掌握的,其他人无法学会的东西称作艺术,而把能够推广到整个社会的东西称作科学。
好的,我这里再深入分析一下艺术:如果A对某个东西运用了十次,而B只运用了一次,那么A将更加熟练,那么我们说A比B更具有艺术。如果A能对一个事物从两个角度进行分析,而B只能从一个角度,那么A就对事物进行更佳的处理,我们就说A更具有艺术。显然,艺术并不是说上帝赐予的(不否认个别人具有更好一点的智力,但是笨鸟也可以先飞,通过努力弥补劣势。),这不过是对科学道理进行更加娴熟的运用,或者懂更多的科学道理的结果,或者能对各学科综合运用的结果。而由于运用这些东西较为复杂,那么更弱的头脑和更不勤奋的人无法学会,所以导致这种东西无法普及而已。
如果我们观察被众人广泛称赞的巴菲特,大家说他是投资艺术家,那么我们就能知道我说的没有错误。巴菲特并不是更出生就具备投资艺术,他当年也曾研究过技术分析,只是,他对经济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研究了各门各派,并且勤于学习,不仅学习格雷厄姆,而且还能学习费雪,学习芒格,还有,他对研究公司也是非常勤奋,以至于一般都在办公室里工作。显然,他是因为这一切的努力,才导致对投资非常娴熟,从而能够在五分钟就能判断一家企业是否值得投资,成为投资艺术家的。
任何东西的学会,都需要勤奋,即使是加减乘除,如果不费努力,也是难以学会的,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教教小学生试一下,所谓投资艺术,不过是勤奋造成的熟练罢了。
因此,我想我在本文已经对有效市场理论在现实世界的反应做了完备的描述,我想那些能看懂本文的人不会再犯以股市会剧烈变动而说市场无效的错误了。
我还是再加一个结论:固然,对上帝来说,这个市场的确是无效的,因为即使离得多远,上帝都能瞄准靶心,无论未来多久,上帝都能准确计算,就跟我们计算国债一样简单。但是对于我们人来说,我们并无能力看清未来,市场甚至做得比我们本身还要好。除非加以巨大的努力,我们的收益也仅仅能弥补我们的努力成本。当然,如果我们走进了,我们的确有可能看的和上帝一样清楚,我们此时说什么市场很疯狂很无效,丝毫不能改变我们在远处无法看清的事实。对我们人来说,只有我们在当事后诸葛亮时,才能说以前的市场是无效的,但是在事前,我们却不能知道。